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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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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天月來了小聖賢莊,但他拒不配合,一副要讓儒家把他趕出去的架勢。不論是墨家還是張良都不清楚,為什麽天月會這樣討厭儒家。要說墨家,如今也只能算是不承認變成朋友,略有些小孩子氣的要面子,但對儒家實實在在的是討厭。一般來說溫文儒雅的儒家應當容易得到好感。

先生在上面講課,他非要扯出一大堆歪理來反駁,還偏偏引經據典,讓你明知道是詭辯還挑不出錯來,頗有公孫家的風範。要不是張良再三保證這人來歷清白,都要認為他是公孫家派來砸場子的了。對此墨家也很是無奈,只能向張良賠一萬個不是。這天同樣,天月成功地氣走了第三個先生,他滿不在乎,對周圍正宗儒家弟子的抱怨充耳不聞。

少羽瞧著先生一走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天月,想不通第一次見只是有些冷漠的人為什麽現在突然變成炸起來的刺猬。自從丁胖子借送飯告訴他們天月已經是自己人之後,他就少了些防範,但沒有徹底放心。他總覺得天月這人秘密太多,難以親近。當時天月得知天明是墨家巨子的時候,沒有糾結在“這小子也能當巨子”上面,而是詫異片刻後笑道“燕丹打得好算盤”。這就足以讓他覺得奇怪了。

最後伏念親自上陣,總算是把他壓下去了。不過看他不服氣的樣子,恐怕不會那樣罷休。

張良上的劍術課,他稍微要安分一點。倒也沒有乖乖聽課,但也沒有故意找茬。不過少羽認為他不是對張良忌憚或是尊敬,純屬其他課上折騰累了,這會兒休息呢。張良年紀輕輕,輩分倒不小,天明他們得叫他三師公,長得一副好皮相,渾身透著儒家的君子如玉的味道。

這些天來,少羽摸清一個狀況,越是這種儒家味道重的,天月越是喜歡挑釁,整個儒家上下,他最討厭的就是三個當家。只是伏念、顏路不經常在他們跟前露面,還不太能察覺出來,擔當劍術課老師的張良碰面機會較大,就很明顯了。

開頭,張良點了幾人回答學劍的意義,隨後把簡直把“我啥都不會”寫在臉上的天明點出來示範。天月覺得他傻透了,一副心虛的樣子,誰都知道你不會啊!實戰的時候還算機靈,到了這時卻被對方規規矩矩、簡簡單單的招式打得屁滾尿流,天月覺得外面看著的盜跖絕對感到無地自容。

他跟著蓋聶那麽久,居然一招半式都沒有學會,實在是丟臉!有一種“我家哥哥居然這麽蠢”的感覺油然而生,天月忍不住了飛身上前接住了被挑飛的木劍,遙遙指著天明對面的胖子:“我來跟你比比,如何?”張良暗嘆:好快的速度!他知道接下來的比試是個怎樣的結果了,光憑這輕功,不會用劍也能把對面那名儒家弟子打趴下。更何況他早就發現天月手上長年握劍產生的老繭。

果不其然,天月一下挑了對方的劍,第二下刺翻胖子。張良看他劍法路數,突然想起伏念的評價:天資過人,心術不正。張良頂著伏念和顏路的壓力把人留下來,自然想知道這天月是什麽來歷,結果墨家的人也只知道這人是天明的同胞弟弟,之前一直在鹹陽宮。

天月跪在胖子身上:“這叫以牙還牙。”那胖子狠狠道:“小人戚戚,劍走偏邪!”話音剛落,木劍便擦著他的臉頰釘在地板上。“生死之間,還講君子小人?”天月冷著一張臉。儒家那一板一眼的劍術與他的正好相反,因此他心裏也是存著些較量的想法,但普通弟子的實力實在不夠看。張良忍不住喝道:“子申!”

他肯定天月沒那麽大的膽子在儒家殺人,但讓他在自己面前胖揍自己的弟子,那也是不行的。天月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猛地扭頭望向窗外,下一秒便整個人射了出去,撞碎了木窗,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張良去追,沒追到。

天月突然跑出去,為的是不應當出現在此地的人。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小聖賢莊,最終在海邊停下。天月已經把魚腸劍亮了出來,渾身警惕:“鬼骨,你來這兒作甚?”這可不是好兆頭,說明陰陽家已經知道他在這裏了,那麽嬴政……鬼子個頭不高,躲在兜帽披風裏面,看不清樣子,他的聲音陰測測的:“我聽說信秋宮走水,燒得什麽也沒剩下,如今看公子並未受傷。”

“你很遺憾吧。”天月刺了一句,又問:“嬴政派你來的?”“鬼婆死後,我便不在鹹陽宮了。”這個意思是說,不是嬴政了,難道是東皇?之前他們上次在街上遇到了公輸仇,要說被衛莊知道了倒正常,但陰陽家……流沙和陰陽家雖然略有合作,但關系不密切,不可能互通情報。他亦沒有察覺小聖賢莊有陰陽家的探子。

魚腸劍上冒出朵朵藍色火苗。嬴政信賴陰陽家,封陰陽家左右護法為護國法師,教導他武功的鬼婆和鬼骨也是陰陽家的人,比不得月神他們,只不過是陰陽家中的小頭目而已。武功、陰陽術他皆有修習,但出色的卻只有輕功和搏擊。鬼骨一瞧他這招,心裏警惕起來,他曉得天月算不得陰陽家弟子,很多陰陽術都不會,但他的火是絕對碰不得的。

天月那一走,便是數日不歸。儒家弟子們都紛紛猜測,他是不是怕被張良責罰,所以不敢回來。不過按他往日無法無天的樣子,應該不是出於這個原因。墨家急得團團轉,卻怎麽都找不到人,直到穿著華服的衛莊一路囂張地闖進墨家在桑海的基地,把血淋糊塗的人扔在蓋聶跟前。

這一幕把剛從屋裏走出來的荀子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繼馬賊之後又遇上尋仇的。他看了把他帶來的天明一眼:這小子的運氣真好!衛莊一副大爺樣:“麻煩荀夫子再救一個人了。”求人沒個求人樣,也只有衛莊了。不過此時墨家也顧不上諷刺他,紛紛請求荀子出手。荀子看救一個也是救,兩個也是,便答應下來。

天明的目光一直跟著天月進屋才罷休,他轉過來瞪著衛莊:“你這個大壞蛋,是不是你把天月打成這個樣子的?”衛莊冷笑:“要是我幹的,我還送來做什麽?我瞧見的時候他已經快被陰陽家打死了。”他的眼睛轉動,盯住了坐在門廊上的蓋聶:“師哥,你拿著一把木劍做什麽?”蓋聶擡頭看著他,突然覺得衛莊有些不一樣了:“大概是因為木劍不那麽鋒利吧。”

衛莊不出意外地發出嘲笑:“又說蠢話。不鋒利的劍要來何用,這種爛木頭多少次都會被我斬斷。”說著鯊齒迅速地一挑,便把那木劍削成兩段。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高漸離等人剛圍過來,房門就開了。雪女冷著臉:“你們安靜點!”衛莊冷哼一聲,甩了袖子帶著赤煉走了。

幾天之後,天月轉醒過來,第一句話便是罵那大司命。離開鹹陽宮之後,他的心境發生變化,不論是武功還是陰陽術都有所長進,殺個鬼骨綽綽有餘,但少司命強他太多。他一把抓了天明按在床上,撥開頭發,果然在後頸上感覺到了陰陽咒印。曾經月神想在他身上印一個,但沒得逞,這次突然陰陽家的有找上來,不由得讓他懷疑。

嬴政想要天明,陰陽家也是,到底天明身上藏著什麽秘密?而這種特質是否自己身上也有?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天月感覺自己雖然逃離了鹹陽,但卻仍然被一張大網網住,透不過氣來。這種無力感讓他煩躁不安,他首先需要擁有能夠抵抗追兵的實力!

高漸離一把將天明拽起來,垂頭問道:“怎麽了?”聲音冷冰冰的,天月知道高漸離並不喜歡他,或者說墨家上下只有天明和月兒對他有好臉色。天月掀開肩上的頭發,他的後頸上有一個菱形的印記:“大司命來桑海,其中一個目的就是這個吧。居然被擺了一道!”雪女看看那陰陽咒印:“這個估計和天明的一個等級,用內力化解不了。”

一屋子的人都一籌莫展,倒是天明左看看,右看看,顯然沒聽懂:“你們在說什麽呀?”天月瞥了他一眼:“你們沒有告訴他?”看墨家的臉色,就知道答案了。“說不定小命就交代在上面了。”天月簡略地跟天明解釋了一下,隨後下了床。“蓋聶在嗎?”

他想了想,這個世界上能夠幫他的只有衛莊了。雖然鬼谷子是劍客,但歷代鬼谷子收集的秘籍包羅萬象,想必有陰陽術。“你讓我幫你說服衛莊,讓他收你為徒?”蓋聶驚訝地反問了一遍。先不說這孩子怎麽會想著當衛莊的徒弟……“你怎麽會覺得我有著本事?”天月問道:“蓋先生,你老實說,你和衛莊只是師兄弟情誼?”這話一出,蓋聶的表情就不自然了。天月見他眼神躲閃的樣子,便知道這裏不是衛莊在單相思。

“我和他恐怕連師兄弟的情分都沒有了。”蓋聶說這話時依舊淡定平靜,不過掩不住失落。“我在機關城說過,你有一個天大的優勢,衛莊也是,你不曉得嗎?”天月湊近了:“你去求的話,他一定會答應的。”蓋聶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天月的潛臺詞是什麽。一直隱藏的心思被揭露,他一時有些慌張,閉口不言。天月卻道:“如此我就認為你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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